无缺王!
少帅!
陈青衣和青玄嘶吼出的这两个称呼在众人的心中席卷起翻天巨浪。
天下人皆知,三十年前,有一只虎贲之师横扫五大皇朝联军无敌手。
三十万人,无敌铁军,分为四分之一。
其中有一支军队正是由当年风靡万千少女,令无数深闺女子辗转反侧,梦寐以求着他能看自己一眼的无缺王叶知秋带队,因当时的叶知秋只有二十岁,故有人称其为少帅。
少帅,取少年称帅之意,又称其为兵仙。
经历的每一场战斗,都是以少胜多,以无尽鲜血来证明自己的能力,证明少帅账下无弱兵的事实。
相传镇南王独孤无敌,陈青衣和青玄这三个如今闻名南天域的人物,在当年,都只是他的马前卒。
其中镇南王独孤无敌甚至还是戴罪之身,因他一首诗文,上达天听,得到特赦,奋勇杀敌,方能有如今的镇南王。
无论他们如何想,都无法将这样的人物,和眼前这个一口黄牙,满脸皱纹,市侩无比的叶知秋联系起来。
要知道,那三十万军人是太衍最精锐的的部队,共同归属于太衍第一大将军秦无敌麾下,也是当年抗衡五大皇朝联军的绝对主力。
除却叶知秋外,其余三支军队,尽皆由秦无敌之子担任,三人喜穿白衣,被称之为三大白衣军帅。
三十万铁甲,迎战五大皇朝联军一百五十万,五比一的悬殊差距。
当时无论是谁,都不看好这支军队,但他们却创造了史上最伟大的军事奇迹之一。
没有用离间计,没有用任何机心挑拨五大皇朝的关系。
完全是靠着一次次硬碰硬的血战,护住了太衍皇朝的数百万里河山。
传说中,那个时候的南天域天堑玄黄要塞,尸骨堆积成山,血流汇聚成河,天地都被染成了红色。
时至今日,南天域玄黄要塞外的土地,无时无刻不散发出浓浓的血腥味,埋葬五大皇朝联军至少七十万雄兵和三十万铁甲中不知道多少人的尸骨。
但这样一场改变太衍皇朝生死存亡的战事,却是没有多少人知道具体情况。
连太衍皇朝的史册之上,也只有零星几句。
唯有发生这场战斗的南天域老人,知道一点。
但真正了解具体情况的,却是在三十年间,莫名死亡,连独孤无敌这样亲历那场战争的人物,也对那场战事,绝口不提。
那一站,三大白衣军帅统统死亡,曾经第一军神世家秦家,唯有一个秦无敌,支撑着太衍皇朝的军队。
国之柱石,是对秦无敌的完美诠释。
即便只有他一人在,也能护佑太衍皇朝平安。
连丧三子的他,如今退居二线,但太衍皇朝的所有人都明白,只要他不死,他便掌控着太衍皇朝的军队。
现在看到从那一战活下来的少帅无缺王叶知秋,他们自然好奇。
好奇三十年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叶知秋变成了这样。
本来嬉皮笑脸的叶知秋此时也认真起来,伸手想搂住陈青衣和青玄,却被两人给躲过,一副不屑与之为伍的表情。
“我从未变过,只是有时候,需要有人站出来扛大旗。我找了三十年,那个上位者我很早找到了,三十年前的悲剧绝不可能再上演一次。如今这个扛大旗的人,我也找到了。”
叶知秋幽幽一叹,用一种极低的声音,仅仅让陈青衣和青玄能听到。
“什么?”
两人面色剧变,声音瞬间沙哑,眼中冒出精芒,颤抖道:“是他!”
叶知秋静静点头,眼神坚定,道:“他是最好的人选,天绝之体束缚不了他。我之一生,虽放荡不羁,纨绔不堪,但从未甘居人下。唯有他,我愿意屈居他之下。他会给你们带来惊喜的,那虚空古镜必然晋级不了,那一定是他创造假象,他在耍金银二老。”
“你为什么这么认为?他终究只是洞府境八重,还是个天地绝命之人。能让金银二老都察觉不出来的猫腻,即便是独孤无敌也很难达到。你虽然能做主扛旗人是他,但我们也能不服从你的选择。”
陈青衣严肃无比,低声道。
“相信我,他能的。这确实是我的直觉,他会创造奇迹给你们看。他不是个用常理能揣测的人,当年的我虽然厉害,但事事还须稳扎稳打,他却是个你永远都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底牌的人。”
叶知秋微微笑着,喃喃道:“扛旗人扛的是三十万兄弟的亡魂,我扛不起,但他能。顶天三年时间,他就会成长起来。这太衍皇朝三十年就该翻得天,将由他来翻,我相信他会站在我们这边的,因为他和你我是一样的人。强权,霸道,于我们如浮云。”
嘶嘶嘶!
陈青衣和青玄嘴中不停喘着粗气,叶知秋轻描淡写说出来的话,对他们来说,太过沉重了。
三十年前,三十万将士战胜了五大皇朝的联军,只剩下铁甲残缺,伤痕累累的三万人。
独孤无敌带着一部分留在南天域,收拾残局,重建镇南王府,其余人班师回朝。
这是场胜利,大获全胜,但却是一场惨胜。
当三万将士筋疲力竭,途经江南,暂留修养伤势时,却遭到了天琴第一战神上官羽率领十万军士反扑。
连陈青衣两人也不知道上官羽是如何将十万五大皇朝联军带入江南,也不知道上官羽是如何能让三万所向披靡,无敌之师,虽身上重伤,但却依旧有一战之力的军士中了千机万毒散的毒药。
千机完毒散毒药,炼制工艺复杂,很多稀缺灵药,毒物都是已经绝种的存在。
能如此大规模炼制的,唯有聚集一皇朝之力才能炼制好。
事后陈青衣等人才知道那三万与他们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的兄弟在那一战中,全军覆没。
叶知秋,三十万无敌之师风头最盛的少帅,独自一人被九大金丹境灌输金丹之力,方才勉强活下来。
从尸山血海,人间炼狱中活下来,身体遭受重创,兄弟的鲜血将当初的他那引以为豪的黑发浸透,浑身上下有数千道伤痕。
每一处伤痕,都是割开皮肤,伤到骨头之上。
但每道伤痕都不致命,甚至于那些伤全部都在叶知秋身上,能露出的脸部和颈部,没有一道伤痕。
三万人尽皆身陨,只有他一人活了下来,这是敌人故意的。
陈青衣两人知道,当年被称为少帅,无缺王的风度翩翩的少年,其实羸弱无比,时常受风寒感染,连以轻灵见长的剑器都挥舞不出几个剑花,就力竭了。
可就是那样的他,却从血淋淋的战场走出,扛着那面早已被焚烧得不成样子,残破不堪,重达数千斤,由天外玄铁炼制而成,象征着三十万人军魂的军旗走出。
从江南到南天域,一路数十万里,艰险无比,他没有找任何一个熟识的人,而是一个人扛旗走着。
因为他怕,他不相信这世间的其他人,只相信独孤无敌和他们曾经在战场上生死与共的兄弟,战友。
当他们看到扛旗,摇摇欲坠的叶知秋时,他们知道,那个浑身凝固着血痂,从地狱中走出的人,再也不是当年的翩翩少年。
三年,沉寂了三年,他没有和谁说过一句话。
只是一个人空洞的望着这天,这地,这星,这海。
包括独孤无敌在内的所有人尽管心中愤怒,渴望知道那三万兄弟的葬身之处,渴望知道敌人是谁,但他们不敢问,因为他们怕将那个眼神空洞的少年,再度推入无尽梦魇生存的深渊。
世间最痛苦的就是,不是知道敌人是谁,却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