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笑姯垂下眼皮,不知道该怎么办,皇权社会,皇权等于一切,自己能逃出一次是仰仗着云开济,那第二次似乎除了这个男人之外她也无可选择。
武宁那个父亲她是一点儿都不报希望的,至于庄静安,隐忍了半辈子的女人你还能指望什么。
武小白?现在她的剧情都没走上正轨,不过也说不准马上就可以走上正轨了。
“你觉得如果小白当了王子妃,我……”
“除非是王妃。”
武笑姯点点头,云开济这话倒是说的干脆,干脆的让她无可奈何。
长舒一口气,“你放心,我不会乱跑的。”
云开济点点头,就着武笑姯伸出的手站起又重新坐回床上。
“这一次我确实不一定什么时候能回来。”
云开济看了一眼那些衣服。
武笑姯突然觉得不是滋味儿起来,就算不是事实夫妻,他们也是在事实的恋爱中,久久不见,多少都有些舍不得。
又想到云开济为了自己挨鞭子的事儿,眼神不禁瞟向他笔挺的脊背。
“疼么?”
“嗯?”
“抽鞭子。”
云开济纳了回闷儿,他可从来没提过这事儿啊,那是谁说的?
“疼。”
“谢谢啊。”
这三个字说的干巴巴的。
“没事儿,谁让你是我媳妇儿。”
云开济没当回事儿,起来出了屋子,走的时候把常宝一起给带走了。
武笑姯继续看着仆从们收拾东西,夫妻离别的哀伤这才算有些表露出来。
翡翠碧玺红玉三个互相使着眼色,可都不敢随便说话。
武笑姯突然下了床,亲自打理起云开济的东西来,什么衣服放哪儿用品放哪儿,还有云开济平时的习惯都被一一查问。
那些下人见夫人这是关心公子也乐得解说。
窗户外头云开济瞧上一眼,嘴角不可遏制的轻轻翘起。
常宝自然也看见了,道:“公子什么时候才能扶正呢?”
云开济皱了眉头立刻就给了他一下子,“小屁孩儿懂什么,我问你,她怎么知道我挨鞭子的事儿?”
常宝老老实实本本分分把什么都说了,云开济伸出手道:“那牌子呢,怎么没见你给我?”
常宝回道:“给主子了,主子说公子娶了夫人是用不上这个的。”
云开济嘴角一抽,把常宝打发了就去找自家叔叔云孟尝。
开门见山便是要牌子。
云孟尝听了一乐,“你媳妇儿是那平心小馆儿的老板,你倒上我这儿要牌子了。”
云开济道:“公是公,私是私,总要分清楚的。”
云孟尝“哦?”了一声,也给自己这个侄子倒了杯茶一起喝。
不过关于牌子的话头儿却没继续下去,云孟尝张口便是叮嘱:“这次出去恐怕凶险,就算常宝跟着我也不放心,再给你安排几个暗卫去,可是你也得自己多堤防。”
云开济点点头:“往年也没听说有出巡这说,今年怎么回事儿?”
云孟尝悠哉道:“还不是你娶了武笑姯惹出来的麻烦。
武威侯府和咱们云家联姻,武威侯府的军队就和咱们厂子站在了一起,武笑姯是次女,又是出嫁,那这武威侯府她就必定不能继承。
武小白就成了皇子们的宠儿了。
竺子谦虽然还不是太子,可只要娶了武小白这权力上翻了身,谁能当上皇帝就算还可商榷。
头一阵子圣上身子不好,听太医说是无大碍,可是咱们得到的消息是撑不下几年,那这段貌似还健康的时候就成了关键。
贵妃娘娘前脚听说武笑姯招赘变成了出嫁后脚就给圣上出主意,说什么年关将至,家家户户都喜气洋洋的准备过年,正是能看出来人间兴旺和疾苦的时候。
想让竺子谦出门历练历练,也为以后辅佐圣上和下一任君主做些准备。
圣上听了这话没直接答应,贵妃娘娘就提起了武笑姯的事儿,京城里的第一美人,可惜你云开济却不是个男人。
这事儿虽然没人坐实,却是人人心中暗藏的真相。
于是圣上就把这体察民情的差事换了个人,顺便把你这个太子侍卫一起给赶出去,这是为了什么,你还不明白?”
云开济点点头,这老不修还真是惦记着自己的媳妇儿呢。
云孟尝又道:“当年林若曦那件事儿到底是怎么结的我告诉过你,这一次,恐怕也不会善罢甘休。”
云开济笑道:“正好,回头成事的时候笑笑也会跟咱们一条心。”
云孟尝顿了一顿,点点头。
都是聪明人自然一点就透,只是他还真没想到云开济能想到这一层,笑道:“你怎么就能这么肯定?”
“笑笑现在就烦死他了。”
“呵呵。”
云开济看云孟尝笑了,又问道:“叔叔干嘛让常宝去告诉笑笑我受罚的事儿?”
云孟尝道:“你为她受苦,就得让她知道。”
云开济又问,“那叔叔罚我,就不怕她也恨上了叔叔?”
云孟尝却道:“她又不是我媳妇儿,恨不恨我又能如何?”
云开济听了这话说不感动是骗人的,手指摩挲着杯沿问道:“叔叔,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反呢?”
原著里没说原因,云孟尝只是为了当反派而存在,没有人会在乎他的原因,他的想法,可是云开济如今身在云家,就不能不多想一想,也不能不问一问。
云孟尝歪了下脑袋,“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
云开济道:“叔叔爬到这个位置不容易,陛下对叔叔也不算太差,既然荣华富贵都有了,叔叔又是个无后的,为何非要做提着脑袋的事儿呢?”
云孟尝点点头:“你当我是自愿当这太监的?”
云开济摇头,原著里没写过,他又是个半路过来的,自然是一无所知。”
云孟尝开口道:“大概是我的执念吧……
我小的时候,家里兄弟姐妹七八个,这就是七八张嘴,都是要吃饭的,可是粮食却没那么充足啊。”
云孟尝陷入了回忆,那是他久远的几乎要忘记了的过去,然而就是那些困苦的日子,却犹如长在他身上的尾巴,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摇摇晃晃的出来,提醒他曾经他是那样活过来的。
……
云孟尝原来不叫云孟尝,甚至他都不姓云,寻常的农家小子,从出生就是在地里玩耍,到了几岁就要帮着爹娘下地干活儿,哪里能养出来一身的嬉皮嫩肉,哪个不是天天跟个泥猴儿似的。
可是云孟尝的小时候更加悲惨,太小的事儿他记不得,能记住的时候,便是那干裂的土地和漫天的飞蝗。
干旱和蝗灾好像不是同一年发生的,却是接连着发生的,没有了土地上的粮食,农家人还能吃什么呢?
虽然不到易子而食的地步,可是卖儿卖女却是流行的,云孟尝那时候就被爹娘在脑袋上插了草拉到路边儿上去卖。
然后,他就被卖出去了,该说是幸运或者不幸?他被卖给了厂公,当上了不一般的公公。
小小的孩子什么都不懂,更是什么都不记得,离开家以后最为印象深刻的竟然就是娘亲抱着他坐在光秃秃的土地里,用手遮挡着太阳叹道:“听说京城里的皇帝还在大鱼大肉的开宴会,可咱们都要饿死了都没有人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