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小白偷偷扯了武笑姯的袖子,武笑姯却笑道:“没事儿,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姐姐,这人总有她该呆的去处的。”又不经意间笑道:“姐姐你才那白花儿离开了咱们这儿去了哪里?”
武笑姯这话说的本来就不避讳,一时所有人都支棱起了耳朵。
武小白也微微一愣,武笑姯嘿嘿一笑,道:“我也不是个冷心冷血的,万一这丫头出去投了护城河,我可不乐意,我让东青去跟着看了看,她就去了之前咱们相中的那个房子那儿了。”
之前何员外慌慌张张那事儿虽说武笑姯没怎么正经拿出来说,可是哪有不知道的,此时听来便都是心下了然,看来这个白花儿姑娘当真是做了不少的事儿。
只是话又说回来,白花儿姑娘既然是有那样可怜的身世,如此这般却也不是不可原谅,这两位老板到底还是太狠心了些。
当然这些想法也就只能在有些人的心里想想,人都已经赶出去了,有都是在老板手底下讨饭吃的人,谁还能再说什么。
倒是灰豆儿这个当事人有些后悔自己太莽撞,他本就是对女孩儿极为好奇的半大不大的年纪,之前白花儿对他又一直不错,不说别的,若是不出来这事儿,甚至灰豆儿隐隐的已经对她生出来了些喜欢,想着以后要是自己真的出息了就娶她当媳妇呢。
可是这事儿一出来,别说是娶她当媳妇,就是连朋友都做不得了,最开始他满脑子里都是师傅,可如今他又是满脑袋里都是白花儿了。
魂不守舍的模样武小白也有些担心,想起上一辈子他们两个人最后终成眷属,这一辈子却早早就成了仇人就觉得难过,可是世事难料,武小白竟然也觉得自己劝不得什么。
想来想去,还是只能让他自己去想明白,成长的烦恼总是有,自己也不是万能的。
时间不等人,转眼就到了年关。
武小白也不能光顾着店里忽略了家里人,这今年武威侯府的年夜饭,就被她包揽了。
平心食馆儿只开到大年二十九,大年三十儿那天就关门了。
只是武笑姯又想到了好点子,把一些能做的半成品都打包好了卖出去,这样回家热一热,炸一炸,这味道就变成和在店里买的一样了,而且价格也能比成品便宜上一些。
本来这想法就是一个尝试,却不想效果还不错,不说别的,就是炸鸡排炸鸡柳那些小食就卖出去不少。
甚至还有客人说道:“这别人家也买过,自己家也做过,明明看上去是一样的东西,可是做出来味道就是不一样。”
直把吕艳娘喜欢的笑的合不拢嘴,“这要是人人手艺都一样,那我们食馆儿还开个什么呢。”
武笑姯这点子是好用,可是武小白却觉出来了有些不对,半成品,糖葫芦,这些想法在现代没什么奇怪,可是在古代,一个侯府里的小姐当真能有这些奇思妙想?
虽然武笑姯每次说的都自然而且显得不经意,可是一个巧合是巧合,两个三个加在一起难道都能算是巧合?
再想到自己说云家会反那些事儿,武笑姯说她信自己,那眼里她自己是没有看出来半点儿的虚假,可是就凭着自己一句话,真的就那么值得相信么?
武小白是穿越过来的,又经历了重生这一遭,对于这种奇奇怪怪的事儿不免比旁人看的开一些。
忽然又想到最开始传到庄静安手里的那一封信来,会不会是武笑姯干的?
这个想法一经冒出武小白就马上摇头否认,不说别的,就上辈子自己压根就没见过武笑姯这个人,上辈子的武笑姯在自己出现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才闹得庄静安黑化,武威侯府破败的结局。
那这一辈子……
武小白忽然想起来武笑姯自杀过那一出,自己穿越的时候就是因为在现代死了,那么武笑姯那一次上吊会不会其实就已经死了呢?
又想到喜鹊之前说武笑姯压根就没死成就被他们给救下来了,可是大户人家,谁能说出来小姐死而复活的话呢,这样看来,武笑姯这个壳子里是不是装着和自己一样的外来的灵魂可就说不准了。
搅拌着罐子里的粘稠液体,武小白微微露出笑容,不管武笑姯是什么来历,她对着自己的心可是好的,只要这一点不会错,那么她武笑姯到底是谁都无所谓,她们就是好姐妹。
搅拌棒塞进嘴里,甜甜的滋味扩散开来,武小白眯缝起了眼睛,冰淇淋,不管是哪个时代的哪个女孩子,一定都会喜欢哒!
特意多做了几个口味,不说武笑姯那壳子里到底是装的哪儿来的灵魂,就说她那个吃货属性就不可能不喜欢。
掐好了时间再放在外头冻上一冻,这冰淇淋就差不多了,之后只要定时搅拌一下就会又甜又松软。
武小白喜滋滋的把罐子排排放,抹了下脑门上的汗水,对罐子里的味道自己也开始期待起来。
灰豆儿看见了也跟着好奇,“师傅,你在做什么啊?以前我都没见你做过。”
武小白笑眯眯道:“等做好了你尝尝就知道了,可好吃了。”
灰豆儿高兴的点点头,只是那脸上的阴霾仍然挥之不去。
武小白知道他还在记挂着白花儿的事儿,本来想着让他自己想开可终究还是于心不忍。
“你是不是觉得白花儿很可怜,我应该留她下来?”
灰豆儿赶紧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可是话到嘴边儿却又当真说不出口。
小小少年本来应该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却背上了这种苦楚,武小白也是于心不忍,轻轻叹了口气道:“灰豆儿,如果刚开始白花儿就坦白的说了,我不会真的不要她的。
就算她找一些别的借口也可以啊,可是你想没想过,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就想出来了这么恶毒的一个主意来。
你说她还小,还有悔改的余地,可是就是因为她这么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心思,我不敢留啊。
咱们店里的人当时你也看见了,那么多人都差点儿被她骗了,日久天长,你觉得她真的能好么?”
灰豆儿摇头道:“我不知道。”
武小白说出来的话好像有道理,好像也挺明白,可是灰豆儿却仍旧觉得糊涂。
白花儿是骗了人,也诬陷了他,可是他还是难受,因为白花儿后来说出来的身世而难受。
灰豆儿道:“她说她是被她后娘逼的,师傅,你捡到我之前,我就是街上的野孩子,他们骂我崽子,没娘养的,我也偷过东西,我也……干过坏事儿。”
灰豆儿越说声音越小,他不光想起了自己当扒手偷人家东西的日子,还想起来跟狗挣食儿的时候,那富贵人家里的狗吃的都比他们这些人好!
眼睛发酸,灰豆儿低下头不想让武小白看见。
武小白摸了摸他的头,“灰豆儿,师傅知道你以前苦,白花儿也有她的苦,师傅相信你是因为你的眼睛还干净。
而她,大概是为了生存,已经把骨子里的东西都浸泡黑了。”
灰豆儿眨了眨眼睛,武小白的脸上是一样的忧伤,还有一种似乎很久远的怀念,灰豆儿不明白,武小白也不指望他能明白。
武小白只道:“灰豆儿,你要记得,人生而为人,不管什么时候有些原则是不能丢的。”
原则是什么?灰豆儿都有些闹不明白,可是师傅说了应该就是对的,他把这句话记住就可以慢慢明白,就像做菜一样,师傅说过,看多了,做多了,就会了。
武小白掐着时间又去搅拌了一回罐子,如此几回,等到了时间,让人送回了武威侯府和武笑姯那里,还给韩采薇了两罐儿。
如此,这些冰淇淋就分完了。
灰豆儿拥有自己的一罐儿还挺得意,没过多久就显摆没了,懊恼的看着武小白的小眼神儿直让武小白感叹他到底还是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