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老头和蔡婆子摸着厚实的棉袄,还有那贵得要死的麦乳精,眼眶也有点热。
蔡婆子心里开心,嘴上还惯例埋怨:“又瞎花钱。”
翠翠直接摆出一副“我不听我不听你别唠叨”的表情:“每天泡两杯,别省着放着,到时候放坏了便宜耗子了。”
魏学明立马道:“我盯着爹娘,不让他们浪费好东西。”
坐了会儿,翠翠才把他们调到京市的事说了。
魏老头和蔡婆子俱是一怔,心里很不舍,但更多的还是“孩子出息了”的骄傲。
“好,这是好事,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出息了。”
魏老头:“京市花销肯定比咱乡下大,也比山上大,你俩以后别大手大脚,省着点,还有两孩子得养呢。”
蔡婆子也道:“以后得了空记得回来看看,给家里写信也成。”
“好好过日子,如果在京市过得不如意,随时回咱村里,你还是咱大队的闺女。”
在山上时蔡婆子不担心,左右没婆婆。
去了京市,那就是婆家人的地盘了。
她就怕翠翠被嫌弃,就像她到部队给华明两口子带孩子,明明是亲儿子的家,却还是不自在,那些城里军嫂怪嫌弃农村人的。
翠翠知道蔡婆子是真心疼自己,心里涌过暖流。
失笑,安慰她:“那肯定啊,不如意我就回来,找满叔批块地,重新起个房子。”
章渝州开玩笑:“婶儿你不知道,虞翠翠同志是咱家的霸王,只有我和俩丫头不如意的时候,哪有她不如意的时候啊。”
翠翠斜睨他。
章渝州忙缩了缩肩膀,摆出一副耙耳朵的怂样儿。
逗得蔡婆子和魏老头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调任命令才下,那边住处还没分配好,等什么都落实了我再给你们写信。”或许是预感到以后回到龙湾三队的机会不多,翠翠整个人都很柔软,语气中不自觉带出几分惆怅。
蔡婆子拉着她手不放,亲昵地拍了拍:“好,等你们的信。”
翠翠:“嗯,你们要保重自己。”
她没问魏华明一家,魏老头和蔡婆子也没提出来扫兴。蔡婆子兴高采烈到厨房做饭,翠翠则带着特地给大队长满叔准备的酒,为晓燕和春生买的雪花膏,把该告别的人都告别了一遍。
回到魏家吃了午饭,又歇了会,才慢慢回小白山。
因着雪厚,上山艰难,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两人走了快四小时,气得翠翠都想掏出安全屋让它飞回山上了。
进厂子后,章渝州先到研究所找秦正业,翠翠则去了研究室,她有一个想法急欲验证。
研究室周围并无异样,翠翠掏出钥匙,开门进去。
空空如也似乎跟离开前并无区别。
但她看得很仔细,每根柱子,每块砖,以及墙角边缘的灰……果然,发现了有人来过的痕迹。
几乎是一瞬间,翠翠确定了进来之人是谁派来的。
呵!
难怪突然要求他们搬到京市,这是怕她发现什么,起逆反的心思吗?
翠翠冷嗤一声,走出这栋空楼,往外走了几步她又倒回去把门锁上,佯装并未察觉有人来过的样子。
待章渝州从研究所回来,翠翠说出自己的猜想已经得到验证。
章渝州拳头上青筋毕露。
他闭上眼睛,半晌,缓缓睁开:“只要大首长一天摸不透你手里的牌,那我们一家就是安全的。”
“你表现得越是莫测,大首长越是慎重。”
翠翠翻了个白眼:“果然,再伟大的人都有疑心病。”
不过这也很正常。
ai都有反叛人类的一天,人类自身缺陷就更多了,再英明再是被捧上神坛的人,都会有不理智的某个瞬间。正因为期待不高,翠翠此刻情绪远比章渝州稳定。
“行了,别灰心了,当权的嘛,哪个不是密密麻麻的心眼子,又不是咱亲人,算计你一星半点怎么了?”
“换个角度想,算计咱,那是咱有价值。”
“来,帮我一块收拾东西,这些,这些都要带走,取暖器得放空间囊里,初七的娃娃,八月的玩具,还有吃剩的粮食……”
“家具怎么办?好像没办法直接带走。”
毕竟自家啥样,楼里的人都清清楚楚,他们一走,大家看到被搬空的屋子,肯定要想家具怎么搬走的,若是没车进山,这不就闹鬼了吗?
翠翠看着精心设计的家具,一想到要丢弃,心有一丢丢痛。
“低价卖掉,或是送人吧。”章渝州说。
翠翠愁眉苦脸,卖的话价钱不好开,毕竟都是旧东西。
“算了,就放屋里吧,以后谁分到这间房就是谁的。”